周日的上午,太阳暖洋洋的照得人好舒服;闲来无事去教堂小坐。因为心痒想去听教堂管风琴,却没有赶上唱诗班,整个偌大的教堂居然没有一个人。于是安静的坐下,思想却不知道漂到哪里去了。有人说巴黎市区的地铁有如蜘蛛网,但凡500米以内,必有地铁站;如果没有,那是你眼力不好。其实大家还忘记了一个特点,但凡500米以内,必有教堂;如果没有,那是你的信仰不够。如果你在巴黎圣母院那个教堂扎堆的地方还找不到,我只能说:地球太危险了。呵呵,这是玩笑,不过只想说明这里的教堂很多很丰富。


说教堂又得说说法国的历史,但我实在是个不太爱动脑筋的人。只大概知道很久很久以前,普罗旺斯地区开始有人类的文明,后来希腊人来了;再后来罗马人来了,统一了高卢(法国的旧称);再后来法兰克人来了,最终建立了法兰西。虽然基督教从公元元年就开始了,但不是凯撒带过来的。凯撒带来的是教育,是纪律,是神庙,是斗兽场……罗马统治者可不喜欢基督教,所以还把圣·丹尼这位基督教传入者给斩首了。自从法国皈依了天主教,圣·丹尼大教堂(Basilique De ST-Denis)成为后来N个世纪最重要的法国皇室墓群。


至于教堂的风格,能分辨出来的大概就是罗马式与哥特式。罗马式主要都是圆形拱顶,估计当时人们都希望遥想一下浩瀚的宇宙;而哥特式都是瘦瘦尖尖,好像可以直接通到天国。我曾很好奇为什么这些教堂可以保持那么久而屹立不倒,而我们的国内的建筑除了埋在地下的,地上的除了城墙,估计都是近五十年的杰作吧。想想其实很简单,这些教堂内部都是石头砌的,外部再泥浆包边,彩绘壁画与琉璃瓦;再加上西欧就没听说有什么大地震,所以主体建筑一直保存完好。更重要的一点,中世纪教会的势力是又强大又有钱,教堂作为教会的象征当然要重点保护,所以经常的修缮让教堂一直以来都很风光。特别是你到了村里走走,远远的最高的尖顶一定是教堂。而我们以前的建筑大都是木头造的,再被侵略者劫一把,烧掉一个少一个,想不吐血都难。不过就算是石头造的,想砸的话一样可以随便搬掉。比如法国大革命,圣·丹尼教堂就被熊熊的革命焰火给推掉了;所以现在很多的教堂都是18/19世纪重建与修复的。


说到这,不妨扯远一点,再胡扯一下法国大革命。想当年参加法国革命是一件很爽的事情(第一次攻破巴士底监狱不算,侃侃后面几次),某天你在一小店喝cofee,突然街头人头攒动,革命啦,革命啦。于是你就冲出小店随着人群高喊着口号冲向市政府;再把市政府一占,发表个宣言;革命就成功了。另外这个左翼与右翼的说法还是当年法国大革命给发明出来的。先是坐在主席台左边就是左翼,坐在主席台右边就是右翼;慢慢发展到左右两翼势不两立。斗口水扯衣服搞不定,那就开打吧。于是革命的革命,流血的流血;帝国,共和国一一粉墨登场……然今天再看左右两翼,似乎当年的理想已经远去,也绝不会为了政见不同而以身殉国,兵戎相见了。唉,大家都是打工的,出来混口饭吃,耍刀耍枪是为哪般嘛?该干嘛就干嘛去……


我很悠然的坐着,反正没有人,整个教堂静得出奇,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投影到整齐的椅子上,一种很静谧的气氛。一位妇女步进门来,她在耶稣的雕像面前行跪礼,然后就安静的坐下。我隐约感觉到她的不自在,她就坐在我的侧面,双脚搭上椅子又放下,再搭上再放下,始终一句话都没有说。末了,她轻轻低下头,时而抬头注视耶稣。我始终在她后面坐着,安静地坐着。不知过了多久,我隐约看到她的眼角落下眼泪,她回头看了我一眼,很不好意思的擦掉眼泪。我是一个无神论者,或者说我并不相信所谓的上帝与佛祖。我甚至有点讨厌宗教;我很尊敬那些虔诚的信徒,而我所讨厌的是那些打着宗教的旗号,利用人们朴素心灵所进行的肮脏与卑劣的压迫;就如同中世纪的欧洲教会,充满了黑暗与堕落。我想起的一句话:每个人的心中都可以有上帝。


妇女终于走了,教堂就剩下我一个人。我抬头注视着耶稣,对自己陷入了沉思,而这种内心的探索却无法用言语去表达。我终于明白那位妇女为什么会默默的来,默默的流泪,默默的离开。这里给了她一个洞察内心深处的空间,这里也同样给了我这样的时光。在这个烦躁社会,有那么一方净土,呼吸一下自由心灵的空气;嗯,我还会再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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